美扩大对俄出口制裁范围对我国出口的外溢影响有限【华创宏观·张瑜团队】9博体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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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2月24日，美国商务部对出口管制条例（EAR）进行修订，进一步扩大了对俄罗斯实施出口管制的范围。目前美国对俄出口受管制商品种类主要列在EAR的三个补充文件中。与此前的条例相比，2月24日的修订中新增了什么管制商品？主要涉及商品包括：钢铁等金属材料以及用于金属加工的机床等设备；发动机、家用电器以及办公设备等。
根据美国EAR的规定，如果企业在从事出动中涉及下列四类物项，则对该商品的出口需适用EAR的规定，即想要出口到俄罗斯需要获得美方相关许可。四类物项具体是：1）位于美国境内的物项；2）原产自美国的物项；3）非美国原产，但价值含一定比例以上；4）直接依赖美国原产技术或软件生产的非美国制造的“直接产品”。因此如果我国对俄出口的商品符合上述四类之一，则根据EAR的规定将禁止此类对俄出动。
那么我国向俄出口商品中究竟有哪些会受美国EAR的影响？我们无法获得准确的对俄出口会受到EAR管制的清单，只能根据EAR的管制标准大致进行估计：可能主要是内含芯片的手机、电脑，以及家用电器中的洗碗机等机电产品。
美国EAR管制限制的是向俄罗斯的出口，因此对我国出口产生影响的最大范围也就是我国对俄罗斯的全部出口。我国对俄罗斯出口约占我国总出口的3%左右，2019-2022年俄罗斯对我国整体出口的同比拉动率约0.3%左右9博体育。
我们进一步观察美国EAR管制具体商品类别的我国对俄罗斯出口情况。由于我们无法确定我国向俄出口商品中究竟有哪些会受美国EAR管制的影响，因此我们先来观察美EAR列举的所有管制商品类别中，我国对俄出口现状如何，这代表了我国对俄出口中可能受美国EAR管制条例影响的上限。
目前美国EAR所列全部商品类别占我国对俄总出口约41%，其中约一半是本轮美国新增制裁的商品类别，其出口增长对于我国向俄出口同比增速的贡献率超过9成。因此，新增的出口管制可能会对我国对罗斯的出口增速产生较大冲击。
定量测算来看，简单假设凡是列示在美国EAR制裁清单中的商品类别，我国对俄出口都会受到影响，则可测算得到：清单中所有商品对我国出口同比增速的影响上限约0.27%，2月24日新增清单商品对我国出口同比增速的影响上限约0.22%。
我们进一步考虑在EAR的清单中，我国对俄出口我国的哪些商品有可能受到美国EAR新增管制的影响，以及其出口现状如何。最有可能受到EAR管制影响的商品主要是内含芯片的手机、电脑，以及家用电器中的洗碗机等机电产品，我们详细拆分了家用电器；办公设备；电话、电脑和计算器；半导体器件及制造设备四类商品的情况。
整体来看，此类“有可能受新增管制影响的商品类别”占我国对俄出口的比重不低，但对我国整体出口的影响仍有限。2022年12月，我国对俄出口这些商品的金额约为8.1亿美元，占我国对俄出口总额约9.2%，占我国出口总额的0.3%左右，对我国12月出口同比增速的拉动约为0.1%。
分商品类别来看，家用电器与半导体器件及制造设备是“有可能受新增管制影响的商品类别”中受潜在影响最大的两类商品9博体育。对家电而言，家用电器对我国向俄出口上述四类最有可能受影响的商品出口同比增速的贡献率持续在50%以上，为最重要的商品类别。对半导体器件及制造设备而言，俄乌冲突后，我国向俄出口半导体器件及制造设备对我国整体出口增长的贡献有明显提升，即俄乌冲突以来，俄罗斯自中国进口半导体器件及制造设备的需求是显著提升的。因此若后续我国对俄出口受到美国EAR管制影响，则对俄出口家用电器、半导体器件及制造设备或受到最大的冲击。不过，我国对俄出口家用电器、半导体器件及制造设备对我国整体出口同比增速的拉动率分别为0.02%、0.01%，反映EAR制裁对我国出口整体冲击有限。
2023年2月24日，美国商务部对出口管制条例（EAR）进行修订，进一步扩大了对俄罗斯实施出口管制的范围（即向俄出口有关商品需要申请许可证，可以简单理解为禁止向俄出口）。目前美国对俄出口受管制商品种类主要列在EAR的三个补充文件中：1）第2号补充文件（下文简称NO.2），主要涉及与油气采掘以及存储相关的商品；2）第4号补充文件（NO.4），主要涉及钢铁等各类工业金属以及机械设备；3）第5号补充文件（NO.5），名为“奢侈品”，包括烟草、酒、纺织品、金银等贵金属、打印机等办公设备以及洗衣机等家用电器，其中对办公设备和家用电器的出口管制主要是为了防止俄罗斯从这些设备中获取芯片用于军用设备。
与此前的条例相比，2月24日的修订中新增了什么管制商品？2月24日出口管制范围的扩大主要集中在NO.4和NO.5文件所列商品增加。对于NO.4新增321类商品（HS 6位编码），主要是钢铁等金属材料以及用于金属加工的机床等设备；对于NO.5新增276种“奢侈品”（HTS[1] 10位编码），主要是发动机、家用电器以及办公设备等。
扩大出口管制范围后，三大补充文件所列商品数量分别为：NO.2包括29类商品（HS 6位编码）；NO.4包括565类商品（HS 6位编码）；NO.5包括669类商品（HTS 10位编码），对应363类HS 6位编码商品。三大补充文件的管制涉及商品具体品类如下表所示。
根据美国出口管制条例（EAR）的规定，如果企业在从事出动中，出口的系以下四类物项之一的物项，则对该等物项的出口需适用EAR的规定，即想要出口到俄罗斯需要获得美方相关许可，基本可以视作禁止向俄出口该物项。四类物项具体是：1）位于美国境内的物项；2）原产自美国的物项，不论该等物项身处何地；3）非美国原产，但价值含一定比例以上（根据成分性质和出口目的国（地区）的不同分为0%、10%和25%）美国成分的物项，即“最低成分含量规则（de Minimis rule）”；4）直接依赖美国原产技术或软件生产的非美国制造的“直接产品”，以及在美国境外的工厂生产的产品，但该工厂或该工厂的主要部件是美国技术或软件的“直接产品”，即“外国直接产品原则”。[1]
因而，如果我国向俄出口的商品属于NO.2/NO.4/NO.5三大补充文件所列的管制商品类别，同时又属于上述四类物项之一，那么就将受到美国出口管制条例的影响（详见图3），即按照美方规定，我国将无法向俄罗斯出口有关商品。
那么我国向俄出口商品中究竟有哪些会受美国EAR影响（图3红圈表示的商品）？我们无法获得准确的对俄出口会受到EAR管制的清单，只能根据EAR的管制标准大致进行估计：可能主要是内含芯片的手机、电脑，以及家用电器中的洗碗机等机电产品，因为其中的芯片可能涉及美方技术或软件的投入，进而导致按照美方规定，这些产品的美国成分价值超过最低含量（对应上述第3类物项）或者这些产品属于非美制造的“直接产品”（对应上述第4类物项）。
首先，我们暂不考虑中国对俄出口是否会受到EAR管制，先来观察图表1列举的所有美国EAR所列商品类别的我国对俄出口现状如何，这代表了我国对俄出口可能受美国制裁影响的上限。
美国EAR管制限制的是向俄罗斯的出口，因此对我国出口产生影响的最大范围也就是我国对俄罗斯的全部出口，而俄罗斯占我国整体出口的权重较低，因此美国对俄管制升级可能对我国出口整体的冲击有限，最大是0.3%9博体育。2019-2022年俄罗斯对我国整体出口的同比拉动率约0.3%左右。
我们进一步观察美国EAR管制的具体商品类别中我国对俄罗斯的出口情况。由于我们无法确定我国向俄出口商品中究竟有哪些会受美国EAR管制的影响，因此我们先来观察美EAR列举的所有管制商品类别中，我国对俄出口现状如何，这代表了我国对俄出口中可能受美国EAR管制条例影响的上限。
（1）占比上：美国EAR所列全部商品类别约占我国对俄出口总额的4成，其中约一半是2月24日新增的商品类别。2022年我国对俄平均每月出口EAR所列全部商品25.8亿美元，占我国对俄总出口的41%，其中2月24日新增的商品类别出口金额14.9亿美元，约占我国对俄总出口的23%。
（2）增速上：俄乌冲突爆发后，我国对俄有关商品类别的出口增速先降后升。俄乌冲突甫一爆发，2022年3-6月，我国对俄的整体出口同比增速转负。随后，2022年7-12月，我国对俄出口有所反弹，同比增速回正，其中EAR新增商品的出口增速对于我国向俄出口同比增速的贡献快速增加，由2022年7月的31%大幅升至12月94%。
（3）对我国整体出口增速的拉动上：对俄出口对于我国出口同比拉动率约为0.3%（2019-2022年均值），其中，美EAR新增商品类别的出口对于我国整体出口同比拉动率约为0.2%。
分商品结构看，对美EAR所列全部商品类别来说，若中国向俄罗斯出口占中国该类商品总出口的比重较大（本文我们定义20%以上为“较大”），则这一类商品的出口增长受到美国制裁的冲击可能会较大，我们将其视为“重点关注商品”。
按HS 6位编码分类，我国对俄出口占我国总出口比例超20%的物项数量达42个（其中属于美国EAR新增商品类别的有25个），主要是①服饰及铺地制品（对应下表HS代码43）：包括衣服及衣着附件、鞋靴、帽类、毛制非起绒结构的铺地制品；②钢材（对应下表HS代码72）：不锈钢及其他合金钢非卷材及板材；③金工机械用刀及刀片（对应下表HS代码820810）；④航空器用零部件（对应下表HS代码84）：包括内燃机及有关零件等；⑤特种设备及工程机械（对应下表HS代码84）：包括起重机械、压路机、推土机、筑路机、平地机、挖掘机等；⑥数控机床（对应下表HS代码84）；⑦特殊用途机动车辆（对应下表HS代码87）：包括机动起重车、混凝土搅拌车等；⑧浮船坞、灯船、消防船等不以航行为主的船舶（对应下表HS代码890590）等。其中美国EAR新增商品类别集中在第②、④、⑤、⑥、⑦类。
数据显示：（1）2022年12月，我国出口“重点关注商品”的总额为19.4亿美元，其中向俄出口金额为7.3亿美元，占此类商品总出口的38%，“重点关注商品”中对俄出口的重要性较高。不过对俄出口“重点关注商品”占我国总出口的比重约0.6%，对我国整体出口同比拉动约0.2%，对出口整体的重要性一般9博体育。
（2）细分类别来看。一则，增速上，俄乌冲突爆发后，我国对俄出口特种设备及工程机械、货车及特殊用途机动车辆、数控机床及金属螺纹滚轧机明显增长，服装鞋帽及铺地制品等纺织品出口则有所下降（图8）。
二则，通过计算我国对不同区域出口“重点关注商品”的增速情况（分为：对俄出口&对其他国家出口），来看对俄出口对这些商品贸易的重要性。俄乌冲突后，“重点关注商品”中，除服饰及铺地制品、钢材外，向俄出口各品类商品的同比增速对该类商品整体出口增速的贡献均大幅提升（图9），尤其是货车及特殊用途机动车辆，向俄出口增长对该类商品整体出口同比增速贡献：俄乌冲突后2022年3-12月平均72%，疫情前2019年同期均值仅为9%。
综上可见，（1）俄乌冲突后，我国向俄出口“重点关注商品”有明显增长的商品类别，大部分都属于美国2月24日新增制裁的商品类别，因此美国对俄罗斯实施出口管制后，俄罗斯从我国进口的需求有所提升；（2）我国出口“重点关注商品”的同比增速大部分由对俄出口所贡献，因而对于美国EAR中的商品类别，我国出口上述商品已经在较大程度上受益于俄罗斯进口需求的增长。具体包括：货车及特殊用途机动车辆、特种设备及工程机械、数控机床及金属螺纹滚轧机。
3.1章中讨论了如果不考虑中国对俄出口是否会受到EAR管制，则出口图表1清单中商品的现状如何。在3.2章中我们进一步考虑在图表1的清单中，我国对俄出口哪些商品有可能会受到EAR管制的影响，以及其出口现状如何。
上文分析过我国向俄出口的商品中，最有可能受到EAR管制的商品主要是内含芯片的手机、电脑，以及家用电器中的洗碗机等机电产品会受本轮美国新增出口管制影响，我们将其视为“有可能受美国新增管制影响的商品类别”。那么，当下我国对俄这些商品的出口情况如何？按HS 6位编码分类，我们从美国2月24日新增管制的商品类别中筛选出63个物项，分为4大类，分别是①家用电器（电视显示器也归入此类）：包括洗碗机、空调、冰箱等；②办公设备：包括打印机、复印机等；③电话、电脑和计算器；④半导体器件及制造设备。各类别包括物项详见下表。
数据显示：1）整体来看，2022年12月，我国对俄出口这些商品的金额约为8.1亿美元，占我国对俄出口总额约9.2%，占我国出口总额的0.3%左右，对我国12月出口同比增速的拉动约为0.1%。
2）细分类别来看。一则，占比上，以2022年12月数据计算，我国对俄出口电话（含智能手机）、电脑及计算器金额4.2亿美元，约占对俄总出口的4.7%；对俄出口家用电器金额约3.5亿美元，约占对俄总出口的4%。
二则，增速上，家用电器出口是这四类商品对俄出口增长的主要拉动，去年下半年其先升后降带动我国对俄这四类商品整体出口增速先升后降（图表11下图）。2022年12月，家用电器对我国向俄总出口同比增速的拉动率为0.95%（四类商品整体为1.9%），略高于俄乌冲突前2019-2021年月均0.7%。
三则，分国别（分为：对俄出口&对其他国家出口）来看对俄出口对于我国这些商品贸易的重要性。整体看，我国对俄出口这四类商品对于我国向全球出口这四类商品的增速贡献不大。俄乌冲突后（2022年3-12月），我国向俄出口这四类商品对我国向全球出口这四类商品的同比拉动率月均仅+0.3%9博体育。细分类别看，俄乌冲突后，向俄出口半导体器件及制造设备对我国半导体器件及制造设备整体出口增长的贡献有较明显提升（图12）。我国向俄出口该类商品对于我国向全球出口该类商品的同比拉动由俄乌冲突前0%左右升至俄乌冲突后1.1%左右，向俄出口对于该类商品出口增长的贡献升至39%。
综上可见，我国向俄出口“新增管制中的重点商品”对于我国出口增长的贡献有限，因而即使因美国新增管制导致这部分对俄出口全部消失，对我国出口增速的拖累也比较有限。
为了方便计算，采用两个近似原则：第一，识别受美国EAR管制的商品分类时均采用HS 6位编码。误差在于：NO.5文件管制商品（即奢侈品）是按HTS 10位编码列示的，因此可能高估受EAR影响的“奢侈品”数量。第二，假设我国对俄出口的全部商品中，凡是在美国三大补充文件上（NO.2/NO.4/NO.5）列示的都会受到美国EAR的影响。误差在于：部分商品应该不满足美国的“外国直接产品原则”和“最低成分含量原则”，因此可能高估受EAR影响的商品数量。
基于上述估算原则，我们测算得出美国新增出口管制对我国出口增速影响上限可能在0.2%左右。按最近三月（2022年10-12月）平均值计算，我国对俄出口受美国管制商品对我国出口同比增速拉动约0.27%，其中2月24日新增制裁商品的拉动约为0.22%。
综上，美国扩大对俄出口管制对于我国出口增速影响可能有限。事实上，美国扩大出口管制范围的影响可能主要还是体现在俄罗斯进口压力加剧，尤其是技术进口压力。根据UN Comtrade数据，2021年，俄罗斯对当下受美管制商品的进口金额约为889亿美元，占俄罗斯进口总额约30%，其中2月24日新增管制商品的进口金额约为435亿美元，占俄进口总额约15%。尤其是NO.5管制商品名单新增部分办公设备和家用电器，由于这些设备中可能存在部分可用于军事装备的芯片，美国对这类商品的出口管制可能进一步限制了俄罗斯通过进口补充军用物资的能力。
[1] HTS最高位数10位，是为了更细致地区分商品，前6位与HS编码对应。
具体内容详见华创证券研究所3月21日发布的报告《【华创宏观】美扩大对俄出口制裁范围对我国出口的外溢影响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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